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m6n7小说网 > > 打铁匠的俏夫郎 > 打铁匠的俏夫郎 第26节
    “那先去摘草吧。”青木儿说。

    三人拿了镰刀一块去吉青山摘野草,这活儿他们常干,手脚麻利得很,摘完了草,回来青木儿给剁碎了,赵玲儿和赵湛儿去后院把食槽扛出来清洗。

    两娃娃虽然只有九岁,但他们听话,干活儿不含糊,不会偷懒。

    人多,干活儿也快,等把事情做得差不多了,就一块儿到河边洗衣裳,洗完衣裳,就得回来做饭了。

    为了在今天把地翻完,赵有德和周竹中午不打算回来,做好了饭菜得送过去。

    早晨时,周竹已经和青木儿说过了午饭如何做,七个大馒头,放到小灶上蒸,炒菜时,火灶里的火会顺带烧过去,这样菜炒好了,馒头也正好了。

    蒸馒头的水也能喝,到时候等冷了,灌进竹筒拿去给爹爹阿爹便可。

    中午炒的菜也简单,一个青椒炒肉,一个蒜炒蕹菜,还有一份橄角不用炒,从瓦罐里倒出来就能吃。

    青木儿回忆着阿爹教过的方法,先下了油,油滋滋弹起时,吓了他一跳,连忙用锅盖挡住,远远地用锅铲把猪肉铲进去。

    锅里油多,滋得劈里啪啦,下了半肥瘦的猪肉,更是不停冒油。

    赵玲儿看哥夫郎炒菜怎么跟鸡鸭抢食一样,一个铁铲子在锅里疯狂翻炒,她偏头和弟弟小声说:“一会儿要说哥夫郎炒的菜好吃,知道嘛弟弟?”

    赵湛儿乖乖点头,说:“阿爹说了,哥夫郎只要炒熟就可以了。”

    青木儿忙着没听到他们的话,他在想什么时候放青椒,他记得阿爹说青椒容易熟,可容易熟,到底是多容易呢?

    他想不出答案,只能一把丢进去。

    总之,只要炒得足够久,就肯定能熟。

    蒜炒蕹菜,亦是这样道理。

    起锅的时候,他觉得自己不仅额头冒汗,后背冒汗,脚底也在冒汗。

    两碟黑乎乎的菜放在双胎面前时,他俩静默了片刻,拿起筷子,小尝了一口。

    青木儿登时紧张起来:“怎么样?可还行?”

    赵湛儿面无表情地咀嚼了几下,点点头说:“有点咸。”

    “不咸!”赵玲儿连忙打断弟弟,高声说:“竹筒灌满水,就不咸了!”

    青木儿尝了一口,眉头紧皱,快速咽了下去:“好像,豆酱放多了。”

    “加些水再炒炒吧。”赵玲儿提议。

    青木儿一点头:“好!”

    午时,赵有德和周竹翻了差不多一半的地,在树荫下歇着等家里孩子给送饭,没多久,青木儿拎着竹篮,后头跟着双胎,三人浩浩荡荡地走过来。

    等人来到跟前,周竹笑问道:“怎的这般严肃?”

    青木儿和双胎把竹篮放到地上,蹲在他们前面,手足无措,青木儿小声说:“爹爹阿爹,吃饭吧。”

    周竹和赵有德对视一眼,然后打开竹篮盖,里头赫然一碗青椒猪肉汤、一碗蕹菜汤和两颗橄角。

    周竹蓦地笑道:“挺好,至少煮熟了。”

    赵有德点点头笑说:“极是。”

    青木儿心知这是爹爹阿爹不忍伤他心,出来前,他和双胎在家吃过了,这顿饭做得如何,他心里一清二楚,可爹爹阿爹愿意哄他。

    这让他忐忑的心呐,一下就平稳了,他知道,无论做得如何,即便真的做不出,最后让阿爹来接手,阿爹也只会笑一笑,并不会斥责他。

    青木儿咬了咬嘴唇,说话时带了点鼻音:“爹爹阿爹,快吃。”

    这顿午饭周竹和赵有德吃得一点没剩,连菜汤,都就着馒头喝完了,干干净净。

    青木儿麻利地收拾好竹篮,对他们说:“爹爹阿爹,竹筒里的水,下午我再过来换。”

    周竹笑着说:“行。”

    吃过午饭,周竹和赵有德歇了一会儿,拿起锄头继续翻地。

    青木儿拎着竹篮和双胎一块儿回家,路上没人,赵玲儿往前跑了几步,摘了几朵黄色紫色的小野花插在头上,她给自己插花,也给弟弟插花。

    弄完了弟弟,转头和青木儿说:“哥夫郎,你蹲下。”

    青木儿弯弯眸子,蹲下,任由赵玲儿和赵湛儿给他胡乱捣鼓,至于弄得好不好看,他自己是不知道的,不过看双胎的神情,这小野花,应当不错。

    周竹望着三人玩闹远去的背影,笑了笑:“玲儿湛儿倒是比从前胆儿大了。”

    赵有德一边锄地一边说:“玲儿湛儿喜欢清哥儿。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周竹笑应。

    回了家,青木儿把碗筷洗完,竹篮挂到了灶房屋檐下,今日太阳大,正好晒一晒柴房里的腊肉腊鸭。

    赵玲儿和赵湛儿在打扫院子。

    院子一会不扫,枯叶落叶就铺了一层,偶尔风大,飘得进来更多,不过这样的枯叶送进来,就是给他们燃火用。

    青木儿没和他们一起,他撩起袖子到后院去,把鸡鸭鹅放出去溜达,然后将鸡舍鸭舍给扫一扫。

    家里鸡鸭多,小鸡崽小鸭崽长大之后,堆积的腌臜物得每天清理,偷懒一天都不行,能把整个后院熏得没法闻。

    这味儿要是传到前院,更是糟糕。

    忙完这些,青木儿回到前院,双胎已经把竹筒的水装好了,就等他一块儿去送水。

    “我洗一下。”幸好有田柳相公的药草,不然他身上定会染上鸡屎味,这会儿他闻一闻衣领,除了汗味就是药草味,不算难闻。

    一下午,来来回回也送了好几趟水,农忙时都没这样的待遇,也就是家里有人操持了,才能如此。

    忙碌一天,天空颜色渐渐变橙,层峦叠嶂的远山由青变紫,散在天边的白云也染成了淡紫色。

    街市上的人逐渐变少,家家户户都忙着回家做饭,铁匠铺晚上不开门,其他两个打铁师傅住在铺子里,掌柜的喊下工,他们也不着急,不慌不忙地收拾打铁的东西。

    另一旁的赵炎利索地把打铁用的铁锤收拾好,同掌柜的说了一声,便下工了。

    后边的王师傅见状,啧道:“家里有夫郎就是不一样哟!”

    “怪不得总有小哥儿借着问价格来同赵师傅说话,赵师傅都不搭理,原道是家中竟有那般好颜色的夫郎。”张师傅说。

    “找你老娘再给你相看一个噻!”王师傅调侃:“三妻四妾,美得很。”

    张师傅摇摇头没说话了,他倒是想,可他没钱,养不起那么多,不过就算有钱,还娶那么多媳妇儿夫郎作甚,天天喝花酒,岂不美哉?

    赵炎回去路上,遇着一位沿街吆喝的理发匠。

    理发匠一手拿着木梳铜镜,一手端着木架,木架上有假发髻、簪子、发带,还有一些瓶瓶罐罐。

    “剃须修面,簪花盘发喽!”

    “客官,瞧您的头发发尾卷曲,想必日常难打理,可要修理一番呀?”

    赵炎原不想理会,但那双腿,忽地停了。

    他想起小夫郎盘的头发,干净整齐,十分好看,而他,头发蓬乱,十分邋遢。

    想至此,他绷着一张黑脸,叫停了理发匠:“辛苦师傅,我想整个发。”

    那理发匠来了生意,笑得满脸褶子,他使出浑身解数,给这位高壮冷硬的汉子盘了个温文尔雅的书生头。

    额角鬓角还特意留了几缕长发,只可惜赵炎头发天生卷翘,这几缕本该飘飘然的长发,到了他脑袋,只有凌乱。

    那理发匠托着下巴看了几眼,从木架上挑了一个小瓶子,打开后,从里头扣了点儿白膏,摸在那两缕长发上,木梳梳几下,再翘的头发,都顺直了。

    赵炎看了看铜镜中的自己,十分陌生。

    再感受一下,眼角拉得上扬,闭眼都感觉溜了缝,还有绷得极紧的头皮,十分难受。

    可,看着确实干净整齐了。

    “客官,可还满意?”理发匠笑问。

    赵炎一点头,拿出钱袋:“多少钱。”

    “两文钱。”

    赵炎付过钱,余光瞟到木架上的瓶瓶罐罐,又问:“可有洗发的木槿膏?”

    “有!有!”理发匠没想到还是个大生意,连忙说:“咱们家的木槿膏用一次,能留香三天呢!”

    赵炎买了三瓶木槿膏,一共花了三十二文。

    他顶着一头服帖的发髻回了村,从村口一路被人一路看到了村尾。

    赵炎眼尾一扫,竟然比从前还要瘆人,村里人都不敢明着看,全都暗地里时不时瞟上几眼。

    奇了怪了,赵家那小子,怎么突然眼斜了。

    赵炎就这么一路走回了赵家小院。

    赵玲儿正在桂花树下和赵湛儿玩竹筒炮,见了哥哥立马蹦起想跑过去,仔细一瞧,止了步。

    哥哥怎么比之前看着还要凶?

    “哥哥……你回来啦?”赵玲儿问得犹犹豫豫,赵湛儿连声都没出。

    灶房里青木儿正在烧火,他听到外头的动静,知道是赵炎回来了,起身走出去。

    刚跨过门槛,就见到他家相公,眼尾上吊,满目凶光,鬓角额角那几根长发,因走了一路,已不再直顺,一眼看去,实在诡异。

    赵炎朝青木儿看了一眼,青木儿顿时想把跨出门槛的脚收回来。

    还好他克制住了,他慢慢走出去,没好直盯着赵炎的眼睛看,他看向赵炎紧抿的嘴巴,低声说:“回来了?”

    赵炎下意识想皱眉,但额角拉得紧,眉头聚不起来,他点了点头:“嗯。”

    从后院出来的周竹见院子里四个人都傻愣愣地站着不动,刚想问话,便瞧见他儿子那副新模样,登时绷着嘴角,扑哧笑了一声。

    “阿炎,你这发式,头可疼?”

    周竹一笑,双胎也跟着笑,两娃娃粘着哥哥来回看,把黑脸的赵炎看得差点红了脸。

    赵炎木着脸:“……嗯。”

    青木儿忍了忍没忍住,偏开了头,低低笑了一声,他怕赵炎看了不高兴,手背挡了挡下半脸。

    赵炎不仅脸红了,他浑身都不自在,觉得自己花这两文钱,简直是脑袋被人捶了。

    “我去砍柴。”赵炎拿了把砍刀匆匆走了。

    周竹看他儿子仓皇的背影,又笑:“阿炎怎的还害羞了,真是稀奇。”

    害羞了的赵炎上了山,立马将发髻弄散了,三两下拢回原本的模样,松下来的头发那一瞬间疼得眼角抽搐。